(文/Brandon Keim)南亚的秃鹫似乎已经度过了濒临灭绝的惨境,而仅仅在十年前,它们的生存还是个问题。
每年有几十万秃鹫丧命,科学家却找不出原因。在最后关头,人们幸运地发现这种威严的动物是被牛吃的药无意中毒害的。
从2006年开始,这种药被禁止使用。尽管它还没有真正消失,但已经足够减缓秃鹫的死亡速度了。秃鹫能否免于灭绝还是未知,但至少它们有了继续存活的机会。
“曾经,在所有大城市的中心地带有几百万只秃鹫。它们能在花园中、行道树上繁殖。”剑桥大学的动物学家里斯•格林(Rhys Green)说,“但现在它们都不见了,再也没有这样的聚居地了。它们还会恢复到原来那样吗?我不这么认为,但至少它们可以回到安全的种群大小。”
格林作为第一作者在5月11日的《公共科学图书馆》上发表了一篇有关秃鹫状况评估的文章,他的研究是从2004年开始的。几个月前,华盛顿州立大学已故的微生物学家林赛•奥克斯(J.Lindsay Oaks)所带领的研究者们发现,双氯芬酸(一种在牲畜中广泛使用的抗炎药)是杀死印度次大陆三种秃鹫的罪魁祸首。
他的发现既像科学侦探,又带有一点好运气。奥克斯碰巧对中东的猎鹰训练术感兴趣,听说过双氯芬酸的致命效果。他灵机一动,决定测试这种药对印度秃鹫的作用,而之前十年印度秃鹫的种群已经缩小了95%。
这些秃鹫神秘地死于肾衰竭和痛风,研究者不断寻找重金属、杀虫剂和疾病的踪迹,却毫无成果。他们没有考虑兽药的副作用,因为从未有过兽药导致野生动物大幅度死亡的先例。假如奥克斯的发现稍微晚了几年,可能就于事无补了。
将双氯芬酸与秃鹫死亡联系起来,研究者们就立即洞察到了格林所说的“完美风暴”状况。在1990年以前,双氯芬酸的知识产权属于诺华制药公司。当专利过期之后,印度那些精明的药厂就接手制造双氯芬酸,这种廉价而高效的药物迅速风靡全国,在农民中的销量达到了几百万份。在南亚的许多地方,牲畜是神圣的,而双氯芬酸能够缓解年老牲畜的痛苦。
然而,正由于牲畜是神圣的,死亡牲畜的尸体不能被食用或火化。相反,它们要“曝尸荒野”,供秃鹫啄食。在2004年,关于尸体的调查中发现有十分之一的尸体被双氯芬酸污染了,而研究者们计算得出,秃鹫每吃一次含有双氯芬酸的肉,就有百分之一的死亡几率。在2006年,尼泊尔和巴基斯坦禁止了兽医对双氯芬酸的使用。
在新文章中,格林和同事们研究了这项禁令的效果,分析了从2004年到2008年尸体调查的数据。它们发现双氯芬酸污染从10.1%降到了2008年的5.6%,这标志着禁令起到了作用,尽管并不像预期的那样快。秃鹫的年死亡率也从天文数字一般的80%降到了18%。
“如果我们能将死亡率降到5%,那么秃鹫就还有一线生机。”格林说,“它们的数量仍在下降,但我们已经可以通过给它们提供食物、保护巢址来弥补。这种水平的下降是可以人工补偿的。”
数据中也有许多其它乐观的迹象。在2008年,含有美洛昔康(一种不危害秃鹫的抗炎药替代品)的尸体数目超过了含有双氯芬酸的尸体。尽管对双氯芬酸的禁令并没有严格一致地执行,但还是有这样的效果。格林认为这种成功代表着兽医和农民的主观努力,因为他们许多人都十分尊重秃鹫。
在印度神话中,秃鹫也有一个神,叫做佳塔由(Jatayu)。在印度拜火教徒(Parsi)中,由于宗教信仰禁止埋葬或火化,尸体按老规矩应该留在平台上供秃鹫享用。由于秃鹫减少,印度拜火教徒转而采用其它方式处理尸体,例如加速分解的太阳能加速器,但它们都不如秃鹫那样有效而卫生。秃鹫的强酸性微环境能抑制细菌生长,而且鸟群瓜分一具尸体只需要几分钟时间。
秃鹫的减少也影响了那些收集牲畜尸骨制造肥料的人。如今,牲畜尸体常常被埋葬(因为它们是神圣的,不能被吃掉),或者被大规模增长的野狗群撕裂,而越来越多的野狗也增加了狂犬病的隐患。
“秃鹫和人类之间再也不存在那种共生关系了。如今,秃鹫不复繁荣,而野狗越来越多。”格林说。他认为野狗在生态系统上跃升到显著地位,会阻止秃鹫恢复原先角色。然而,就在十年前,人们还一点也看不出秃鹫有什么继续存活的可能。就算99%的秃鹫都死亡了,剩下的那1%也许还是足够它们恢复原有的种群大小。
“它们繁殖很慢,每年最多养育一只幼鸟。”格林说,“它们每年的增长率可以达到3%至5%。它们的数量绝不会迅速爆发,只能日积月累。”
博主介绍: Brandon Keim出生在Maine,现住布鲁克林,这是个让他感到大自然蓬勃生机的地方,它们会在任何想象不到的地方生长。作为文化和科学的自由作家,他感兴趣的领域十分广泛,如科学,文化,历史和人性。他的作品遍布各个角落,如Wired.com, the Christian Science Monitor, USA Today, ABC News, Seed, Psychology Today 和 Nature Medic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