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Ed Yong)雇个僵尸保镖照看孩子也有弊端,这样会导致小朋友长大后产生的后代更少。
黄蜂中的瓢虫茧蜂 Dinocampus coccinellae 是个盗尸者,或者叫“绑架保镖者”。雌蜂找到有斑点的瓢虫后,就刺入瓢虫的身体并在它体内产下一枚虫卵,幼虫在孵化时开始啃噬瓢虫的身体,大约三周后,它便从这个寄主体内钻出。
但是这个瓢虫不会死去,瓢虫茧蜂的幼虫没有吃掉它所有的内脏,它会部分瘫痪,但还活着。幼虫从瓢虫体内钻出来后,立刻在瓢虫的腿间结一个丝茧,在接下来的一周里,这个幼虫在茧中慢慢地变成成虫,瓢虫一直站在上面守卫着。它身上红黑相间的警戒色能吓走捕食者,而且当有危险临近时,它会不规律地抽搐。直到幼虫变成成虫,从茧里钻出来飞走后,它的任务才算完成。
人们一般认为瓢虫对发育中的黄蜂幼虫起保护作用。来自法国MIVEGEC研究所的范妮•莫尔(Fanny Maure)验证了这一设想。她将瓢虫茧蜂的茧与饥饿的草蛉放在一起,发现如果这些茧完全没有瓢虫的保护,草蛉会把它们全都吃掉;若茧上面有一个死了的瓢虫,仍有大约85%被吃掉。但是如果茧上面有一个活着的瓢虫,那么,只有大约三分之一的幼虫被草蛉吃掉,大部分都能活下来。
另一种黄蜂,刻绒茧蜂属 Glyptapanteles ,也会找一个保镖。它们的保镖是一个能通过甩动头部吓走捕食者的僵尸毛毛虫,可能是有一些幼虫待在寄主身体内的后半部,操控寄主的运动来保护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但是瓢虫茧蜂只在一个瓢虫体内产下一枚卵,所以这个解释就行不通了。目前,没有人知道它的幼虫如何控制瓢虫。莫尔认为这些幼虫可能会在瓢虫体内留下一些毒液,造成瓢虫抽搐。
莫尔发现这些黄蜂也为它们的保镖付出了令人惊异的代价。瓢虫活得时间越长,幼虫变成成虫后产下的后代越少。它们的寿命都相同,但是它们抚育后代的能力受到了保镖行为的影响。
关于毒液的想法如果是正确的,也许就能够解释为什么瓢虫茧蜂在保持宿主活着的过程中会影响自己的生育能力了。分泌毒液要付出高昂的代价,而且分泌毒液消耗的能量损害了幼虫的生长和发育。
但是莫尔认为还有一个更简单的解释。幼虫在成长过程中不能完全吃掉瓢虫,因为若瓢虫死掉的话就不能发挥保护者的作用了。所以幼虫面临着一个博弈:它吃得越多,它变成成虫后就越强壮,但是它能长大的可能性也就越小。
这个有关盗尸和奴役的悲惨故事听起来可能太过压抑,但其实还有一点让人能感到希望的地方。莫尔发现大约有四分之一的瓢虫在经历过这次浩劫之后还能活着!瓢虫茧蜂幼虫吃掉了它们的多数内脏,强行从它们的身体钻出,然后逼它们整整守卫一周,而且在这一周里它们不能吃任何东西,但是,它们还是活了下来。
这是前所未闻的,大多数盗尸者寄生虫会杀死自己的宿主,只有很少数的宿主还能恢复过来,瓢虫这种适应性的秘密可能比黄蜂的秘密更有趣。
博主介绍: Ed Yong,著名科学作者。他白天在英国癌症研究中心上班,晚上回家写他自己的科普博客Not Exactly Rocket Science。他的文章被众多知名刊物采用,包括New Scientist, Nature, the Economist, the Guardian, the Daily Telegraph以及SEED等。